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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12、湖亭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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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湖亭驚變

什麽地方不對呢?這兩個人羅扇壓根兒就不認識也沒見過,此時此刻居然就這麽莫名其妙地站在這兒伺候起來了,說玄羽是個主子吧,為什麽從頭到尾身邊都沒有下人跟著呢?去大廚房傳吃食也只需說他是哪房的人就好了吧,何必還要出示信物呢?他既要招待客人,亭子總得布置幾個丫頭或小廝伺候吧?為何卻只有他們一主一客兩個人呢?

羅扇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因而上前正要開口告退,卻被那雪海又支使著斟了酒,剛把酒壺放下,就聽雪海在旁“咦”了一聲,笑道:“這丫頭好大的眼睛!來來來,擡起臉兒來讓爺看看!”聲音裏竟已帶了兩三分的醉意――你妹的不能喝就別喝了啊,才幾盅酒居然就醉了!

羅扇低著頭避開,也不打算向玄羽申請了,邁腿就要往亭外走,卻被雪海一伸手扯住了胳膊,口中笑道:“害什麽羞呢!乖,讓爺看一眼,看一眼賞你一錠小元寶,好不好?”

羅扇暗道不妙,這廝果然是個酒色之徒!三十六計溜為上,趕緊先避開再說。當下也不應他,只管掙紮著去甩他的手,雪海索性站起身來,一個用力就把羅扇摟在了懷裏,羅扇豁出去地擡腳便狠狠踩下去,直疼得他痛呼一聲倏地松開羅扇,抱著自己腳一番連蹦帶跳。

玄羽連忙起身過來,一邊去扶雪海一邊把羅扇擋在身後,笑道:“雪海兄醉了,同個丫頭鬧什麽,不如上榻去小歇片刻,我叫她去泡些釅茶過來解酒可好?”說著轉過頭,沖著羅扇一使眼色,“去泡茶罷。”而後又用口型不出聲地道:趕緊走,別回來了。

羅扇不敢多耽,拔腳便往亭外走,卻聽得那雪海在身後醉叫道:“不許走!敢不讓爺看臉,爺今兒還非看不可!爺不但要看,爺還要向你主子討了你做小!你信不信?!回來!”

羅扇幹脆撒了丫子跑起來,忽覺耳後有腳步聲夾著風聲撲過來,緊接著後背上被一股大力重重一撞,整個身子就飛了出去,“嘩”地一聲就摔進了湖裏。

湖水不深卻也不淺,少說也有兩米五六,好在是盛夏的時節,水溫被太陽曬得不算太涼,羅扇反應一向很快,掉進水中之前就屏住了呼吸,所以也沒有被嗆到,在水裏調整了一下姿勢就冒出頭來。

抹開覆在額前的濕發,羅扇向著亭子上看去,見玄羽和雪海雙雙立在亭邊,臉上都有些發怔,想是誰也沒料到羅扇會墜湖,搞不好還能丟掉小命,一時反應不過來地呆在了當場。

玄羽先回過神來,連忙蹲□向著湖中的羅扇伸出手:“小丫兒,伸手,我拉你上來!”

羅扇看了看他身旁的雪海,道:“小婢不妨事,莫要濕了爺的衣服,小婢自己游到岸邊去就好。”說著不再停留,轉身向著湖岸的方向游過去。

“嘿――這個小臭丫頭!都落了湖了還跑!”雪海的聲音響在身後,帶著幾分惱意,“且看是你游得快還是爺跑得快!”

“嗵嗵嗵”的腳步聲從亭子裏追出來奔上了九曲橋,羅扇心中暗罵,琢磨著要不要調個頭寧可拼命游遠一點從另外的地點上岸,還沒等做出決斷來,就聽得身後“嘩”地一聲巨響,緊接著是玄羽的驚呼聲:“雪海兄――”一扭頭,卻見是雪海也失足掉進了湖中,正揮舞著雙手在湖水裏玩兒命撲騰。

該!叫你浪!叫你淫.蕩!叫你奔馳!所謂“浪奔,浪流,浪得掉進湖裏游啊游”說得就是你!該!

羅扇趁機繼續往湖岸的方向游,卻聽玄羽驚慌地道:“小丫兒……你會游水,快給雪海兄幫把手――他不通水性,又喝得醉了,若不管他只怕是要出人命的!我――我也不會水……”

這……主子發話了,羅扇不想救也不敢不救啊,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她了,人家是貴人,而她卻是個奴才,就算雪海的家人事後拿她的命去償雪海的命恐怕也會覺得是她占了便宜了。

可這家夥此刻正胡亂撲騰著手腳,羅扇若要強行過去救他,很可能會被他一把扯住不得脫身,那些因施救溺水者而不幸犧牲的非專業救助人員,很大一部分的死因就是被溺水者當做救命的浮木拼命抓住不肯放手而受到了拖累一並淹死的,羅扇也是非專業,她可不想當這個冤大頭,只好圍著胡亂掙紮的雪海兄繞圈子,表面看上去像是在找空當下手營救,其實她是在等這倒黴蛋把力氣用光才好援助。

玄羽焦急地在橋上來回轉圈子,忽地想起什麽般沖水中的羅扇道:“你且堅持住,我去叫人來幫忙!”說著沿了橋一路奔上岸去。

羅扇游到一旁避免被雪海波及到,心裏頭也有幾分著急,畢竟眼睜睜地看著一條生命逝去而無動於衷這種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可她自己也怕死啊混蛋!怎麽辦!怎麽辦呢?!玄羽要是一時半會兒叫不來人,她就算不被雪海薅住受拖累也沒力氣把他拉上岸去啊!

眼看著雪海漸漸沒了力氣,身子也開始下沈,羅扇有些繃不住了――救,還是不救?關鍵時刻,羅某人那善於衡量的習慣又冒了出來:救,八成可能會被這貨扯住當了黃泉路上的小夥伴,兩成可能是她突生神力把丫拎上岸去雙雙得救,但他會不會事後鬧著要對她以身相許什麽的?她可沒忘了他落水前原是想調戲她來著。

不救呢,雪海死在白府,白府怎麽也得給他的家人交待個說法,若雪海家裏知道了其落水的前因後果是出自她羅扇身上,百分百是不可能放過她的啊!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奴隸,白府為了不得罪人和保住自己的名聲,犧牲掉她又有什麽難的?

而且――如果玄羽正趕著雪海淹死之後才把人叫來幫忙,眾目睽睽之下,她羅扇可就百口莫辯了!要不……幹脆自個兒先上岸逃了?到時候玄羽來對質就咬死不承認怎麽樣?不行不行……他是爺,就算當真誣陷到她頭上她也沒法子啊,哪裏會有讓她當面對質的機會……

羅扇在這裏百般糾結,那廂雪海已經沈入了湖底,羅扇急得快要哭出來,暗罵自己真是被那一世的功利社會浸染得太徹底了,怎麽就變得這麽冷漠這麽自私了呢,人命關天的事居然還在這兒先為自己鋪後路而置那性命垂危之人於不顧!

一咬牙,羅扇豁出去地決定先救人再說,事後自己是生是死再做打算。才剛深吸了一口氣要往水裏潛,忽地就瞥見湖底快速地向上升起一團鮮艷的色彩來――是雪海身上衣服的顏色!怎麽回事?

羅扇正驚訝,冷不防見從那衣服裏伸出一根胳膊來抓向自己的腳腕,幸好湖水清亮、能見度高,被她提前看見水下動靜,連忙飛快地一蹬水,堪堪將那只手避了過去。那團顏色見狀索性猛地向上一躍,“嘩”地一聲浮出水面,吐了口湖水出去,重重地咳了幾聲,然後一抹覆在臉上的頭發,瞪向羅扇道:“好個黑心的丫頭!居然眼睜睜看著爺溺水動也不動!”

羅扇一下子瞠住了――臥槽你個王八犢子!你特麽的會游水還在這兒裝!

見羅扇倆大眼睜得溜兒圓,雪海的一腔怒氣不由減了幾分,冷笑著道:“也罷,若非爺本就只是想逗逗你玩兒,也不能就這麽輕易饒你這回――死丫頭,你最好乖乖兒地跟了爺,爺帶你回府自會給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銀,若還不識好歹,就莫怪爺讓你名潔掃地,丟盡臉面!”

名潔掃地、丟盡臉面?怎麽掃怎麽丟?羅扇一垂眸,看了看水中自己的身子,立刻明白了過來――因正值夏天,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又薄又少,被水這麽一泡就全都貼在了身上,夏天的衣服料子本就薄透,如今這麽一貼就呈半透明狀的了,簡直就跟沒穿衣服差不了多少!

如果這會子玄羽帶著一幹人趕回來營救,看到羅扇這般模樣,她的名潔可就真的毀了!這可是古代啊!就算這個朝代民風開放不啻正史大唐,也沒見有哪個女人敢穿透視裝立於人前的,到時候她羅扇除了自裁一途之外就只能忍受著一輩子的嘲笑和汙名過活了。

――不行!得趕快離開這兒!羅扇當機立斷掉頭就跑――先拼死游到湖對岸去避開即將到來營救的眾人再說!

她這一轉身,立時就被雪海識破了,聽他哼笑了一聲道:“小丫頭腦子轉得倒是不慢,只可惜你今兒遇著了你江爺我――你江爺我自小就在河邊兒長大,水性稱得全城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我倒要看看你跑得到哪裏去!”

羅扇著了慌,拼命劃水,蛙泳不行換蝶泳,蝶泳不行換**泳,正要從**泳換成仰泳,人已經被江雪海從後頭追上,一把就抱住了腰。

“哈哈哈!小可人兒,看你還能往哪兒跑?”江雪海一將這柔柔軟軟的小身子摟進懷裏小腹立時就躥起火來,兩個人的衣服都薄得很,如此緊緊抱住就如股膚相貼一般,令得他心神一陣蕩漾。

羅扇一動不動地由他抱著,低聲道:“爺,您嚇著小婢了,小婢方才以為您真的淹著了,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恍神兒才耽誤了營救您。小婢自是願意跟了爺的,想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既卑賤又貧苦,哪裏比得上跟著爺吃香喝辣的日子好?只不過是方才礙於我們爺在場,小婢總不能立刻就應了,倒顯得小婢不尊重主子,一心只想攀高枝兒似的,望爺能體諒。”

江雪海一聽這話不由笑開了:“你這丫頭倒是挺上道,既這麽乖巧,爺就信你一回。跟爺上去,等你主子來了爺就把你討了去,到時可不許再反悔。”

“小婢又不傻,這麽好的事掉頭上了還能往外推麽?”羅扇愈發低了頭,看著似是在害羞的樣子。

江雪海哈哈地笑著,在水下伸手擰了羅扇屁股一把。而後便帶著她往亭邊游,先把羅扇托上亭去,然後自己緊接著往上爬,羅扇飛快地起身,照著江雪海的臉就是狠狠地一腳,將他蹬得摔回了湖裏,隨後扯住梁上掛的幔帳用力往下一拽,整幅幔帳就被拽脫了下來,江雪海邊罵邊再度撐住亭沿往上爬,羅扇又是一腳把他蹬回了湖裏。

趁著江雪海在水裏撲騰著翻身調整,羅扇飛快地把那幔帳裹在自己身上,江雪海這一次不敢再從這個方向上岸,游了幾下換到了另一邊去,羅扇回身從石桌上拿了酒壺,先作勢又要蹬臉,被江雪海早有準備地躲閃了過去,手上的酒壺借機沖著他兜頭罩臉地一潑,火辣辣的酒汁濺在了眼睛裏,直蟄得江雪海痛聲大吼。

這當口羅扇又把剩下的五幅帳子扯了下來裹在身上――這綃帳也是又薄又透的,不多裹幾層就起不到遮蔽身體的作用,眼看著湖裏的江雪海用水洗過了眼睛又要卷土重來往上爬,羅扇一不作二不休,抄起條案上玄羽的那張琴劈頭就向江雪海腦袋砸了過去。

江雪海著了一下子,吃痛逃離亭岸,邊踩水邊沖著羅扇破口大罵:“好你個小賤人!你且等著!待爺上去了非得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且等著!”

羅扇不理他,把桌上的菜盤子一個一個沖著他頭上丟過去,每丟一個江雪海就游遠一些,直到看他游得足夠遠了,這才撒開腿玩兒命逃離了現場。

才剛跑到岸上,就見玄羽帶著十幾個小廝向著這邊飛奔過來,羅扇用身上帳子飛快地把頭臉一遮,腳下不減速地仍舊向前沖――天碧湖的所在是後花園,後花園與前院之間有院墻相隔,要想回到前面院子只有這一條路可走,所以玄羽這關是非闖不可。

眼看著雙方越跑越近,玄羽的一雙眼睛牢牢地盯在羅扇蒙著帳子的臉上,將近擦身而過時突然被他一伸手抓住了胳膊,口中驚訝地叫了一聲:“小扇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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